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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本 by 桂阿鳥
小說 by 阿港&阿鳥
注意:含有BG內容與戀母情結(?)
那是令人深感懷念的未來——
隔壁漁村的孩子在某場參戰人數不滿五人的戰役裡折斷了他替兒子削的魚槍。
如果不是妻子要他去倉庫取點魚乾熬湯,順便找兒子回家吃飯,他也不會在倉庫後頭發現孩子隱忍得幾不可聞的啜泣聲。
折成三段的魚槍殘骸還讓兒子給揣在懷裡,也不顧斷處的殘木扎人,手裡捏緊的那一段給兒子的淚水打濕,淚跡斑斑。槍身原本是一塊打上海岸的漂流木,稍經打磨後便給兒子做了等身高的魚槍,讓他在附近的淺灘玩票性的練練身手。還給刻上兒子的名字,剛交到孩子手裡時那燦如豔陽的純真笑容他大概一輩子想忘都忘不了。
現在成了幾根拿去當柴燒都嫌不夠的死木頭。
身為女人的孩子母親不知道這些孩子間的紛爭榮辱大小屁事也不會在乎這種事情,於是同是身為男人身兼父親的長曾我部元親只有親自走到孩子身旁的沙地上,搖晃著腦袋嘗試著坐成跟孩子一樣蜷縮的樣子。
長曾我部元親低頭問哭得滿臉花的兒子,你一定很難過。第一支魚槍還沒補到一條魚就身先士卒,你還想要第二支魚槍嗎?
兒子還沒從哭泣裡平復,抽抽搭搭的說著,我只要這一支,我就只要這一支。
孩子把手裡的斷槍捏得更緊,生怕一離手就會被搶走。
那好吧,因為我也不會再做第二把給你了。
少年白髮的父親一臉嚴肅的扯來自己一邊衣角擦去兒子臉上的塵土與淚水混合的汙跡,讓孩子側過臉來用驚慌的表情抹乾淨滿臉的淚水。
下一支魚槍,會是我們父子聯手的最佳傑作!
年輕的父親對著孩子豎起拇指露齒微笑,彷彿連眼罩底下那隻眼睛都盈滿寵愛的微光。
結束晚餐後,父子倆埋頭研究的目標成了多關節式可活動的活動長槍。原本被折斷的那三節殘骸早就不曉得丟到哪去了。
好不容易將興奮的巴著武器改造圖不放的孩子哄睡了,便起身移動位置到嬌小的妻子身旁,妻子單手繞過頸後拆去髮結,他順手抄起梳子替妻子梳開滿頭濃密的烏色髮絲,白皙柔軟的頸脖暴露在視線前,毫無防備的姿態讓他忍不住在手裡還捏著梳子時便送上熱切的親吻。
梔子花的香氣,柔軟溫暖的觸感,女性糯軟的輕聲低喃,他滿足的在妻子頸間吸取著香味伸手便可輕易的將溫順與柔軟更加深刻的擁入懷裡:「今天怎麼沒揍我兩拳先呢?」維持著原先擁抱的姿態,他在妻子耳邊低聲說著不合時宜的情話。
妻子在他懷裡低低的嬌笑著說,甚麼時候打過你了,又打不過你。模樣就像隻溫順的鳥,曾幾何時他的懷裡會有這般溫馴的模樣棲息過,他實在是記憶不起來。
元親?
睡吧。
長曾我部元親用被褥蓋住妻子,翻過身睡去。
於是妻子有些迷惑的撫上他的肩膀,靠上他略彎的背脊安靜的睡去。
他對妻子的睡姿感到十足陌生。
以及令人心生憧憬的往日——
那一年夏天蟬鳴得很歡,像盡了短暫生命的所有力氣一般地嘶吼。
小小孩子嘟起嘴來,使起脾氣一手撥花了毫無勝算的棋局,棋子彈出棋盤,落了一地黑白。對面稍長的孩子望著他突然的動作一臉愕然,隨即意會過來弟弟不願服輸的性子又發作了,見勝利無望,就乾脆毀掉棋局上一眼可見的輸贏。
明白以後,對於弟弟的無理行為他感到一股怒氣湧了上來,氣得跳過棋盤就要撲到小小孩子身上。小小孩子見他撲來跟著一跳,矯捷如脫兔地鑽過他的腋下就往房外衝去。
外頭是一道穿廊,幼小的孩子憑藉著個子矮小,順利的在來往的僕役身邊穿梭,引起女中們一陣驚呼:松壽丸少爺,請小心點!
後面的兄長喊著臭松壽不要跑,小小孩子聽了只是咯咯笑起來,只差沒有回頭吐吐舌頭示威一番,看到那一張氣得通紅像是修羅鬼面的臉,會聽他的話停下來不跑的人才是傻瓜。
兩個孩子的追逐戰就伴隨著僕役的驚聲呼喚,以及源源不絕的蟬聲於炎熱的夏日午後上演。
而這場為時不長的不成樣戰役最後終止於一個香軟的懷抱中。
松壽丸忙著躲避後面兄長的追逐卻沒注意到眼前事物,他在走廊盡處轉了一個彎,迎面撞上一道身影。他人小個子矮,但一路跑來的衝擊力道還是把來人撞得硬生生退了幾步。
松壽丸自己也撞得頭昏眼花,他聽到身邊傳來陣陣侍女刺耳的驚喚,才穩住腳步,正要往後退開卻又被人扶住身子,熟悉的薰香襲來,他抬起頭來見到被他撞到的人也就是向來柔弱的母親對他露出關心的微笑,沒事吧,松壽丸?
他看著那個笑容。
旁邊侍女們喳呼著松壽丸少爺怎麼可以如此莽撞,夫人您沒事吧之類的話語全部沒進到他的耳裡,後面追來的幸千代丸見到弟弟闖禍吶吶不語退到一旁的身影也遭他忽視。
他只是看著那個笑容,怔怔地立在原地。
明明全身上下沒半個地方在痛,他卻覺得眼淚差點就要流了下來。
差一點,他就要撲進那個懷裡嚎啕大哭。
但是他沒有。
心裡那麼疼,那麼酸,那麼懷念。
可是這些情緒對這時的他來說,他沒有一項可以明白。
畢竟他還是一個只有母親半身高的孩子。
於是他扯住母親身上繁複華麗的搔取,母親愣了一下,隨即環抱住他矮小的身子,苦笑道,松壽你怎麼突然開始撒嬌呢。他把臉埋進溫暖馨香的女性懷中不住摩蹭,如同長久以來都是這般從母親身上汲取他所想望的溫柔。
他唯一明白的就是這時他只有六歲。
所以這些透露出心中軟弱的行為都是理所當然可以被原諒的。